《東京出租少女》：準確捕捉都市人的疏離和落寞

nightmare1984

六旬教授送走了少女明子（高梨臨），有點落寞，也應該有點睏吧，駕駛時眼皮半閉的。車泊好，隔鄰居住的老女人從窗戶探頭出來，撩他說話；說昨晚來你家的，是你的孫女嗎？她好像你已逝去的妻子哦？你的車子泊的位置好像有點不對啊？教授沒好氣，行樓梯上家；一回到馬上聽電話留言，是急須他馬上改稿的委托，他不太想應，最後還是接聽了。中間電話斷線，電話再響，聽筒另一頭，卻是明子的聲音，嗚咽著，應該是剛才和男友吃飯時出麻煩了。教授二話不說，馬上穿好鞋下樓。這就是伊朗導演阿巴斯（Abbas Kiarostami）式的電影語言了。時間線的分秒推進和觀眾一樣，角色們則好像生活的人，生活細節都做出來，例如教授被見明子時對談、明子去洗手間，他拿起蠟燭、食物、新買紅酒準備飯桌；例如教授把車子駛進車房（明子未婚夫兼車房老闆加瀨亮賣一順水人情給老教授，因為他的車子的確有個部件快壞了），教授和明子對話到教授和碰到隔鄰車子的司機說話，再到車房老闆加瀨亮的插科打諢；一概採用實時模式，雖然如此，但越看越不會悶，反而越起勁，為甚麼呢？一來當然是因為劇本中角色的糾結處理得好，懸念鋪排得當。另外我想是因為阿巴斯電影的那種寫實主義。相對於荷里活娛樂片的虛構、誇張甚至帶點卡通性，我們看戲的心態，往往是理性的分析多於感性的代入，因此稍一寫得不吸引或欠個帥哥美女，縱使節奏明快都沒有意思；反之，阿巴斯著跡的寫實性，用伊朗到意大利再到日本，滲透出若旅遊的該國深度文化，便是讓人看不轉睛的關鍵。而《東京出租少女》一片，同樣準確捕捉都市人的疏離和落寞。知書識禮甚至有人暗戀的學者教授，膝下兒女沒有探訪，其實心裡孤獨，所以租了個孫女兒；明子的嬷嬷千里迢迢來到東京，等了明子一整天，明子只能在忙裡偷閑，隔著的士的窗子眺望一下獨個兒等待的嬤嬷，甚至只能透過重溫留言把掂記溢出；車房仔覺得明子不愛他，其實是明子瞞他做援交而沒聽來電，兩者關係勢成水火；甚至是隔鄰照顧患病弟弟而一直未嫁的老婆婆，或者是僅僅駕車的的士司機，我們也能從他們的說話、神情，觀察到他們內心的狀態，最後拼出了一幅孤獨的城市風景。很好看，太厲害的鏡頭和對白部署，以及人們間微妙的糾結，細細碎碎間，讓我們好像在角色隔鄰。看阿巴斯電影，的確是一種享受。1. 《似是有緣人》(Certified Copy, 2010)。阿巴斯作品。東京出租少女第一幕的先聲後畫、定鏡長對白對話，都在《似是有緣人》出現並常見。2. 《櫻桃的滋味》(Taste of Cherry, 1997)。都是阿巴斯作品。教授多番駕車、倒車等時用近鏡捕捉的表情，配合時間線的同步，和櫻桃的滋味的司機的處理一個樣。Official Web Site1 【香港電影評論學會 | 舒明】《東京出租少女》的曖昧、溫柔與暴力2 【Wings of Obscure Desire】Abbas Kiarostami -《東京出租少女》3 【活下來】《東京出租少女》:一個援交女秘密生活